封白纪事
第五十七章.号角声起
#无声的硝烟弥漫着
#不知道旧日的伤疤,是否已经脱落
尖锐的、刻骨的指责,直接捅破了心照不宣的那层窗户纸,揭开了他们虚伪的假面。
封以眠太严厉了,毒辣的语言把他们困缚住的茧房捅破一个天窗,锐利的眼神杀气腾腾,隔着屏幕都觉得心慌。
“看起来还有人不太服气?”封以眠看着那条孤零零的“你凭什么这么说”的弹幕,玩味地说道。
“过往的教训还不够惨烈吗?还需要我给你们一个个念出来?”
封以眠掩着嘴轻咳,眼底浮现出悲哀的笑意。
门外的南际源听到屋内的咳嗽声,内心的担忧让他恨不得推开门冲进去。
那些伤痛,那些过去,本就是封以眠不愿公开的往事,他背负着沉痛的代价,身上寄托着友人的希望,一步步走到现在。
南际源知道,他看过,经历过,所以他更不能忍受。
他会心疼。
他都不忍心陪同观看。
“……奚成彧那样的惹事精你们都喜欢,我对你们的眼光也不抱希望了。”
奚成彧:……您礼貌吗?
直播里面的封以眠并未露出半点不对劲,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谦和温柔,连弹幕,都正常和煦起来了。
“……欢迎回来?哦不用欢迎,我没打算回去,这次就应朋友之约拍个电影而已,你们多多支持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突然答应拍电影,这个你问楚易去,看他好意思说对我做了什么吗?”
“……”
“……骂人的话怎么都消失了?可能受到处分了吧,好歹刚出《光脑新规》,上面也想拿典型呢,毕竟要再不来人管管,我都会怀疑出问题了呢~”
一众网络监督员:老大,您下次要搞这么大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!
今天也是在坑人的封以眠呢~
直播引起的惊涛骇浪暂且不提,下播的封以眠瞬间软倒在座椅上,咳嗽声震天,南际源在门外听到声响,也当即破门而入。
“您别动气了,都什么身体了,也不注意点。”
南际源抬手给给封以眠力量支撑着。
“八婆。”弯着腰捂着嘴作呕的人冒出一句骂言。
“是是是,我八婆,所以您现在有力气起来吗?”南际源从善如流接话。
有,但他懒。封以眠眼皮轻抬,无甚力气地伸了胳膊搭在徒弟肩膀上,孩子气道:“没有,背我。”
南际源瞥见他眼里促狭的笑意,便知道他没什么事,但还是转身蹲下,把他家老师拱到背上。
“这么听话?”他老师语气里还带着局促的笑意。
“您是我老师,背一下有什么难的。”南际源无所谓地说道,轻轻颠了两下,心理嘀咕他老师是真的太轻了。
“您要想,我也可以背您一辈子。”所以您可千万别把自己作死了。
冷不防被他老师在身后踹了一脚,某个无良老师倒打一耙骂道:“你是没断奶的娃娃吗?还想黏着我一辈子?”
南际源给他气笑了,报复性地原地蹦了两下甩飞他家老师,被封以眠一巴掌盖在头上。
“您不能好好煽情一次?”
“不能,你不嫌肉麻我还嫌你腻歪呢。”
“气氛终结者说的就是您这种人。”
“感谢夸奖,承蒙厚爱。”
南际源再度被人的厚脸皮气笑了。
“您下去。”
“还有几米才到,给我背到床上去。”某人颐指气使地命令道。
“您又不是走不了。”
“这是我的问题吗?难道不是你要背的吗?送佛还讲究一路送到西呢!”
“合着还变成是我自作多情了?”
“你、就、是!”无良老师见机行事,轻快地跳下来,然后迅猛地在人眼前关上了门。
南际源气不过,跑过去拍门:“您老有本事叫人憋火,倒是有本事别躲啊!”
威声震天,把隔壁的小崽子们都吓出来了。
“师兄,您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?敢拍老师房间。”—by奚成彧。
“大师兄,咱有话好好说,也别跟老师动手啊。”这是乖巧听话的三儿。
剩下两个没那么大胆直接开口阻止,只敢用眼神“瞪视”制止。
顷刻间沦为家里“罪人”的南际源:“……”
“咔嚓。”
被师弟们的话堵到憋屈的大师兄,被偷窥的封以眠抓拍了下来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真的太逊了!”/“老师,您真的够了!”
吵吵闹闹的,真好。
整顿网络空间的大动作,一度让网民们怨声载道,诸如隐《》私权、言】《论自》{由等话题让人义愤填膺,讨伐上头的同时,也不忘贬低封以眠。
这一部分人,有纯粹坏的恨】【郭}{党,也有被忽悠瘸跟着摇旗呐喊的青年人,还有一些是无脑跟风见风使舵的蠢才。
更精明的人早已看出规则制定者的用意,以摆脱{资》¥《本}控制思《》想的目的,扫清前路之迷茫,这才是新时代该有的“自由”。
无论是控评,还是无限制的出】【警,更严重的人》#《肉】、【网{暴},都在国家这辆重型铲车下碾得粉碎,就连滥竽充数胡作非为的媒体营销,也逐渐被整治出来。
一个良好网络生态模型,露出了棱角。
网络上的争端再剧烈,整顿力度也没有减轻,距离大选之日越来越近,稍微有些许敏感度的人,都收敛了态度。
封以眠没有挂在热搜上多久,大选期间禁娱的规矩,多少还是心里有数的。
但随之爆出的事件,却出乎众人意料。
“封氏涉)《嫌】【非}法{经}营{,已立】【案{侦~~查。”
——“喂喂喂不是吧,封氏这么大的国《》企也能出事吗?”
——“咋感觉不太对劲呢?”
——“为啥又是封这个字,我都快ptsd了。”
——“你不说还好,你一说……嘶,我咋感觉那么不妙呢?”
……
新闻爆出时间是晚上,发酵了一夜,第二天一早就有无数记者蹲守在封氏集团大门前,乌泱泱的一大片,聚集在高高的长阶梯下,人声鼎沸。
封氏迟迟没有人出来回应,让许多人以为这是心虚的表象,更加卯着劲往前挤想得到第一手资料。
一辆黑色轿车从路口驶过来,封氏的大门也在这时裂开一条缝,数十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出,自发地在阶梯两端排成一条路。
万众瞩目当中,黑色轿车一路畅通无阻停留楼梯的正中央下,黑衣保镖恭敬拉开车门,所有人翘首以待。
一身轻便常服的封以眠长腿一伸,冒出头来,带着墨镜目不侧视,在两列保镖躬身下大步流星走上台阶。
没有人猜想过封以眠的身后会有封氏这样的庞然大物,即使他们同属一个“封”。
但似乎许多迹象又早已有了端倪,二十年前扫荡了娱乐圈阴霾的人,身后必不可能少了有力的支撑。
这分明是惊世骇目的一幕,却又有种理应如此的当然。
封氏这样的镇》《国企业,和封以眠这样的传奇人物,扯上关系……似乎并无不妥。
但人群的疯狂已经控制不住的,有些人已经在里面挤到几乎脱力了。
走在最前头的封以眠突然转身,右手在空中下压,然后向前一推。
熟悉的姿势,代表着停下和禁止。
原本还在拥挤试图冲破保安防线的记者们安静了下来,能被自己杂志社派来获取第一手咨询的,大都是老练成熟记者,他们都还记得当年封以眠训练狗仔的丰功伟绩。
“真乖。”封以眠笑吟吟地说道,然后转身走进了大楼。
留下一众记者奋笔疾书赶稿,拼了命要在其他人之前发出新闻稿。
……
“咚咚咚—”
楼道里传出急促的脚步声,气喘吁吁的封嘉懿望着没有尽头的楼梯,目露绝望。
所以到底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,他大哥也在公司里?!
……
十分钟前。
“哥!你怎么样……!”和平常一样略过外面的秘书,封嘉懿忧心忡忡直奔总裁办公室,以至于他并未看到直属秘书阻拦的手势。
“砰—”地撞开办公室的门,一句话关心的问话还没说完,就像闷头一棒被打懵了,像半截木头一样直挺挺戳在那里。
他的孪生兄长平板支撑在地上,褪到膝弯的西装裤难得显得狼藉,臀上血淋淋无数道血线,表情狰狞又痛苦,身体抖得不像话,而罪魁祸首拎着细长的藤条,立在一旁冷眼看着他。
触及到那愠怒的眼神,一霎间,他全身紧张到像一块石头,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。
“没规没矩,滚出去!”
厉声喝问,封嘉懿脑袋哄了一声,仿佛彻底丧失了思考能力,条件反射地大喊一声:“是!”同时猛地关上了门。
剧烈撞击的声音吓了他一跳,又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在长兄面前摔门,整个人都木到有些麻了,惊惧像疯狂的子弹一样袭击着他,不由得咽了几口唾沫,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。
他傻愣愣地敲门三声,乖巧地站在门口等待审判。
足足等了五分钟,才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赦免般的“进来”,封嘉懿规规矩矩地打开门,再规规矩矩地走进去,站在他哥旁边,一边快速扫视封以眠的神情,一边偷觑兄长的状态。
封嘉禧已经穿戴好了,垂首躬身规矩听训,若不是衣服上明显的褶皱,谁也不会想到封氏最年轻的总裁在自己的办公室挨了一顿捶楚。
封以眠坐在沙发上,浅淡地啜饮杯中的茶水,说道:“以后不要答应君卿的帮忙,他是《军》,你是商,上赶着递把柄给别人发作?简直是找死。”
“是,我明白了。”
封嘉懿默不作声,但有预感这次封氏这次莫名其妙的劫难约莫是可以解决了。
弄清楚原委并解决问题以后,封以眠转向封嘉懿,开口差点把人吓跪了:“你最近放肆得可以啊,我不在你哥管不了你了?”
封嘉懿手心淌汗,头皮发麻,难以平静的心跳涌动出一团团满胀的热热的气流。
审判之剑终于降临到头上:“给你十分钟,走楼梯从一楼爬上来,超出几分钟,之后每天增加多少个小时的体能训练。”
封嘉懿再次抬头看了眼依旧望不到终点的长楼梯,感知已经不知道超过了多久的时间,被汗水糊住的眼睛露出了绝望。
……
在这场莫须有之灾中,封氏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,轻松地从人们视线里脱离,但此举却直接打响了帝都无声的一场战役。
以封以眠为首的新兴派,推选出“太子”江琉楹,和老旧世家派选出来的“傀儡”王随之,正式摆出堡垒,双方开始了明争暗斗的殊死对决。
在民众不知晓的背后,大选上的刀光剑影,早就提前预演了无数次。
随之时间的流逝,在七月酷暑之中,大选如约而至,而这一次是全《》国人民最为关注的一次,沉浸式体验大选现场,无差别全范围的直播,能让每一个人都真实降临到现场,有莫大的参与感,而不再像以往只能被通知结果。
——“哇塞,原来珩元会场里面是这样子的吗?”
——“人好多啊,看起来好几百诶。”
——“其实也不算多,这里面大多只有表决权,没有参与审判的权利。”
——“那是封皇老总席袭吧,连娱乐公司老板都能参加大选吗?”
——“应该是企业家代表吧,说来为什么不是封以眠?”
——“可能是名声太臭,不敢代表吧,也可能是懒。”
——“懒可太真实了2333。”
会场陆陆续续地坐满了人,但最前头的一排,却始终留着一个空位。那一行只有五个座位,以至于空缺如此突兀。
现场小声的交头接耳是不会被全息投影捕捉到的,所以网友们抓耳挠腮,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放肆迟迟不来。
距离大选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,门口登记的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收拾东西进场了,突然视野中多出一只骨节分明白净的手,那手曲着手指轻敲桌子,抬头直接落入一片灿金海洋。
“特安部,封以眠。”那人笑着提醒他。
工作人员慌乱翻出登记簿,嘴里胡乱地“哦哦”应答,搜寻的视线忙乱地翻阅着。
那只手直接指了指最前面一行,工作人员感谢他的好心提醒,连忙提起笔登记。
笔尖触及纸张的那一刻,工作人员惊愕抬起头:“封以眠?!”
熟悉的面孔上流淌着不熟悉的色彩,那人点点头,并未计较他的失礼。
大选开始的倒计时已经响起,会场渐渐地安静了下来,等待着唯一未到场的那个人,即使时间迫近,也没人怀疑那个人会缺席。
弧形座位背后的大门被拉开,白发的男子穿着典雅的白色西装,俊美绝伦的脸上架着一副垂着链条的眼镜,嘴角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,身后跟着的南际源低眉顺目,低调又不失奢华的衣服勾勒出颀长的身姿。
“诸位叔伯,早上好啊~”打着波浪弯的语气甜腻得像撒娇,他就那样姿态卓然优雅大方地站在高处,平淡如常像是在和路口的包子店老板问好。
封以眠,终于还是来了。
镜片反射出来的人影,像妖魔鬼怪一样映在他眼里,封以眠嘴角笑意不减,反而像心里的火焰一样,燃烧得更加猛烈。
争权夺利,勾心斗角,大抵人类最贪婪、最丑陋的一面,便是如这些人嘴脸,啖着人民的血,吸着国家的骨,结党营私,揽权植势。
腐朽的,都该剥离;落后的,都该抛弃;黑暗理应得到光明的洗礼,罪恶应该得到鲜血的洗清,所以,请务必享受好最后的美好日子,来自地狱的恶鬼,向你们复仇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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